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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到洛珩手臂上起的细小疙瘩,直起身,将她搂进了怀里。她曲起上臂,轻抚着洛珩靠在自己肩上的发顶。

“我好像还没跟你提过我的过去。”唐言章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被风一吹就散了。

怀中的人动了动,纤密的睫毛扫过她颈侧。

“其实,唐贤并不是我的亲生孩子。”她垂下眼睑,“当年我的丈夫和父亲,联手骗我嫂子堂哥借贷,最后还不起了……”

要直面回忆里伤痛的部分是不容易的,或许是此时此刻的环境太过安谧,又或是两颗跳动着的心前所未有地靠近,倘若把那些不愿回忆的过往比作伤口,那么能让她再度鲜血淋漓剖开的原因之一,是洛珩握住了她的手。

何尝不是借了勇气。

听张知婧的转述是一回事,唐言章亲口将那段过往袒露又是另一回事。

她的声音很稳,也很淡,似乎只是在讲述一件与她无关的寻常故事,像上课时那种低低的声调。分明她是最深的受害者,家庭分崩离析,平淡的日子被打破,被千夫所指,蒙受流言蜚语,连带着她刚起步的未来都被涂抹得一片混乱。

但唐言章却始终没有哽咽一句,仿佛只当了个旁观者说与她知,末了还安慰一句没事。

而洛珩只觉得钝痛,如山石般沉重的过去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被人理解的那段时间,很痛苦吧。”她哽咽。

“都过去了。”唐言章刮了刮她鼻梁,眼神透过她似乎落在了别的地方,片刻又收回,“不过我还有个担心的地方……”

洛珩敛了敛鼻息:“什么?”

“林安去年出来了。他这人心眼小,我怕他……波及到你。”

话题回到了正事上,洛珩呼吸放轻,她抹去眼尾还残留的些许水汽,握紧了唐言章的手。

“你知道他会来惹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服刑期满那天,他联系我了。”唐言章倏忽冷下双眸,自喉间压出一声低低的气音,“问我这么多年不见,要不要喝一杯。”

洛珩身子稍稍往前靠,手心里攒出了汗。

“我没理他,但自那之后我一直有留心。其实这次举报,我有怀疑过会不会是他对我的报复。毕竟王志远和徐洋洋那帮人,连书都念不好,全靠背景来的一中,做不出这么周密的计划。”

唐言章侧过头,将垂在身侧的树枝拨远了些:“那次聚餐不止我一个老师去了,却只有我一人被查。如果真的是他们想的计划,你说,一群小刺头,难道不会以举报了更多老师为荣吗?”

唐老师心思真的很缜密。

事情原委被猜得七七八八了。

“那老师想怎么做呢?”

“……我坚信清者自清。”她垂下眼,“但我清楚,即便最后我们赢了,也还是会有流言的。”

当年就是这样,分明唐言章没有一点错,骗贷害人的男人不被指责,却将矛头与尖锐话语对准了她。

洛珩深呼吸几口气,才勉力压下翻涌着的怒火。她下意识从手提包里想摸根烟,才发现自己前几日下定决心戒了后,早已不再带烟盒出来了。

“会没事的。”洛珩扯出一个安慰性的笑容,结果年长女人抬眸看她一眼,瞬间笑了开去。

“你这样笑,有点勉强。”她总结。

“你是第一个说我笑起来勉强的人。”漂亮的女人罕见愣了一下,装出委屈模样。

唐言章弯了弯眼眸,微凉指尖点在她皱起的眉心间,似乎想捋开。

“我知道你想安慰我,没事的,我比你年长许多,让我处理。”

洛珩捉住她手腕,在掌心里留下一吻:“走吧,这里还是太萧条了点。”

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只是错开了话题。

不过唐言章没有注意到,她站起身,掸了掸腰侧的灰。

“等一下。”洛珩稍稍施力,让年长女人再度坐了下来,在后者有些不解的目光里凑近。

对不起,唐老师。

她缓慢靠近,双唇轻柔扫过她鼻尖,最后托住脖子,含住她饱满下唇,与她缠绵。

我还是没有勇气像你一样剖开伤口,袒露童年的苦痛,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来自私覆盖当年的记忆。

月色微弱,叶影绰绰,唐言章握着她的手,主动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要抓紧了。

一连几日,洛珩都泡在了图书馆里,偶尔跑去律所和张知婧商讨对策。调查结果迟迟未出,和她们起初想得大差不差,对面或许知道自己没有实质证据,就采取了拖延政策。而停职越久,流言就会越广,哪怕最后证了清白也无济于事。

她比对了林安给唐言章最后那通电话日期,时间正好与当时她们重逢那天相符。

她叹了口气。

猜测没有错,原来唐老师去酒吧是因为这个。

“张律师,你说林安之前不仅碰贷,还有过嫖娼出轨行为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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