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想想中宫之位空悬,一旦朝中提出立后谁最着急。温怡卿伸手拧了一下采薇软软的脸颊,紧皱着眉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采薇睁圆了眼也不敢躲只能任凭温怡卿搓圆捏扁,她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被塞进宫中安了个嫔妃头衔的世家女,最终浮现出一张娇憨的面容:自然是丽妃娘娘,陛下亲自求娶从秋猎至今宠了她这些时日,即便冲撞了娘娘您被禁了足陛下也依旧处处关心,甚至深夜探访,这是多大的荣宠,可是她是突厥公主怎敢妄想大周帝后之位。
你瞧她自恃甚高的模样就知道哪有什么是她不敢想的,温怡卿轻笑了一声,当然我们要先彻底打消她的疑虑,等到狐狸尾巴翘上了天,她才能真的得意忘形。
目光触及手腕上的红玛瑙珠串,温怡卿脸上的笑容忽然凝滞神色有些恍惚嘴里喃喃道:明日是十月十五下元日萧慎一行人应当要入京了吧。
是啊礼部六局二十四司这几日为这事忙得团团转,偏偏遇上设斋祭祀的事,宴饮那更是半点纰漏都出不得,其实相爷考虑得也周全,若无中宫这些事务总归是棘手难办的。
温怡卿不置可否,抬头看着庭前抽出越来越密的花苞怔怔出神。
我做的一切是否能真的帮到他呢?即便不过刚刚过立冬京都的风刮过面颊也刺骨难耐,更别说樗黎关那等偏僻苦寒的地方。
娘娘进去吧,外头风大。采薇察觉到温怡卿拢了拢袖口的动作心头懊恼万分,她竟然没有丝毫警觉,连大氅都没为娘娘披上就让娘娘在这风口里说了这会子话。
不必跟进来守着了,温怡卿转身抬脚迈入殿内,回偏房歇息吧。
听到温怡卿语气中带有淡淡的落寞之意,采薇有些踌躇地点了点头,正矮身行礼告退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娘娘的病一直缠绵未愈定要放宽了心,前朝一有骆将军的消息婢子定会立刻来报。
劳你费神留意了。温怡卿停住脚步回身颔首对采薇扯了个笑出来。
正当温怡卿蹑手蹑脚踏上雪白的波斯地毯时,美人椅上看似熟睡的萧沉忽然启唇轻道:跑去哪了?
你醒了?
萧沉懒懒地睁眼看她,反手支起身子问道:才出去没一会就一脸的失意,怎么回事?
有这么明显吗?温怡卿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过来。萧沉长腿微屈拍了拍身侧的空位。
相爷来信了,她边说边缓缓地坐在萧沉身边,我没想到他一介宰相还能这样拉下脸面耍无赖,看来陛下不得不先低头了。
俏皮话和唇边的笑意都无法遮掩温怡卿眼神中的黯淡。
在我面前不想笑可以不必勉强自己。萧沉的指腹扫过温怡卿的眼角和鬓边,他的语气淡淡的神色也淡淡的却重重地捶在温怡卿的心尖上,刹那间胸口疼得身子跟着发颤。
这些天你虽看起来与平常无异,我却听说你一日里大半些时辰都站在院中也不知在望些什么,萧沉张开长臂将温怡卿颤抖的身子揽入怀中,本想着有林太医这样远离纷扰的人在你身边也能宽解一二,总比我这种身边处处都是阴谋陷阱的人好。
温怡卿闭上眼睛脸颊靠在萧沉的肩头一言不发,只有萧沉能听见她无声的叹息,是筋疲力尽后的无奈和束手无策的难过。
我想温怡卿缓缓睁开眼,眼角的泪花没入男人肩头的衣料里,给这场大火添把柴,光是萧慎一人乱了阵脚恐怕还不够,死侍终归只是死侍拿不上台面来定罪。
萧沉紧搂着少女的腰身,他轻叹了一声:你已经猜到加害骆将军的主谋了。
你们不说我也不能同傻子一般什么都不想吧,温怡卿斜过身子安心地将身上的重量全部压在萧沉胸膛,失了乌孙汶的丽云是陛下手中最好的棋子。
那娘娘想怎么做?
明日是陛下请安的日子,总该是要让丽云权力在握,让她迈出一步才会有犯错的余地。
萧沉挑了挑眉好奇的问:怎么今日倒是对我毫无隐瞒了?
我一无人为我卖命,二无权左右朝政,若是不同你说真话你肯帮我?温怡卿故作洒脱地抬起头看向萧沉,却没想到发红的眼角还湿润着彻底败露了她的心思。
萧沉目光微凝,顿了许久才用指腹轻轻擦过水光: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