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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啪的一声,人影乍分,惊呼之声响起。一人踉跄后退,如同醉酒。

再看那黄衣人,居然还在若无其事地抠弄脚底,而卢擒虎却是极为狼狈,一块湿泥正封在他嘴巴上。

顾风尘看得清楚,卢擒虎用力一扣之下,那人丝毫未动,手里的一块湿泥却如射出的弹丸般飞起,打在卢擒虎嘴巴上。

而卢擒虎更是清清楚楚,他的五指如同抓到了一张又厚又韧的牛皮,浑不着力。那块湿泥何时飞出,自己竟是丝毫不知。

卢擒虎回手在脸上一抹,揩掉湿泥,却是已狼狈万状,面红过耳。

后面坐着的段公子段文博冷笑一声,挖苦道:“雕儿一向吃肉,今日为何吃起泥来?”

卢擒虎听他出言阴损,心中大怒,大吼一声,扑向黄衣人,双爪如风,连扣对方背心后腰七大穴道,乃是他的独门绝技“金雕绝户手”。

这手功夫可说是极为阴损,招招抓人要穴,常人只要被受了一抓,从此肾精大损,有绝嗣之祸。卢擒虎知道厉害,平时也不轻易使用,今天在众人面前受辱,便也顾不得许多,一心要将眼前黄衣人制服。

但那黄衣人居然并不回身,仍旧半蹲在地,用背心对他,脚下东跨半步,西迈一步,诡异之极,卢擒虎的一轮急攻,竟然碰不到他半片衣角。卢擒虎越打越是心惊,暗道不好,此人背对自己尚且游刃有余,并不反攻,看来武功高不可测,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他这一心惊,招式便失了威势,便在此时,那人猛然双腿一长,站了起来。

若是片刻之前,黄衣人站不站起也没什么,但现在正好是卢擒虎一招“双峰并列”攻出,双臂齐伸,抓向对方双肩的时候,由于黄衣人蹲在地上,卢擒虎便也得半蹲下来攻杀,哪知黄衣人突然站起,猝不及防之下,黄衣人的后脑结结实实地顶在卢擒虎的下巴上。

只听喀的一声轻响,卢擒虎的下巴被撞得碎成几块,更要命的是,他的嘴里不知为何还生着两排牙齿,方才一招攻击,犹在大声呼喝,以壮声威,被黄衣人一顶之下,下颚急速合起,竟将舌头咬下半截来。

卢擒虎狂叫一声,跳起老高,脑袋几乎要碰到屋顶,等到落下地来,双手捂着嘴巴,犹自鲜血狂涌。他指着黄衣人嗬嗬大叫几声,却因短了舌头,谁也听不出他要说什么。卢擒虎在剧痛之下没能跳得几下,便一跤跌翻在地,晕了过去。

众人见了这等怪招,无不惊骇。

三名随从抢上,将他搬到角落里,一人眼尖,将他咬掉的半截舌头拣回来,虽然知道已不可能接续得活,但死马总要当活马医的。全天寿跳过来,点了卢擒虎颈下几处穴道,又将些白药粉末倒入他口中,以减缓流血。

众人忙碌之时,黄衣人却盯着段文博。

段文博虽然年轻,但也看出此人是专来找麻烦的,躲是躲不过去了,索性便也硬气起来:“阁下来到此处,我等并无失理,江湖中人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可你不问青红皂白,出手便是伤人,到底为了什么?”黄衣人不答,将手一伸,冷然道:“拿来……”段文博道:“什么?”黄衣人道:“白玉盏哪,你这次带的贺礼不是白玉盏么?”

段文博一怔:“你却如何得知?”

黄衣人道:“黄河客栈中,你住的人字五号房,姓卢的住三号,全天寿住的是地字二号,对不对?”段文博一惊,指着他道:“你……你……”黄衣人道:“你们三人带的东西老子都已瞧过,金眼家雀带的是柄乌木剑,全天寿带了一箱子好笔好纸好墨好砚台,外加一幅名画。老子既是瞧上了眼,还能让它飞了?”

段文博道:“既是你偷入我等房间,为何不当时便拿?”

黄衣人冷笑:“你当老子是什么人?鼠窃狗偷之辈?告诉你,老子瞧上什么东西,从来是伸手硬抢,绝不暗中偷盗。这就叫做‘盗亦有道’……”

他的话音方落,全天寿突然脱口叫道:“你就是盗亦有道——阳关盗?”

最后七个字出口,人群中发出一片惊声,显见得对“盗亦有道——阳关盗”这七个字极是熟知。

也无怪众人如此,阳关盗乃是当今武林中一等一的独行大盗,此人不好色,不嗜杀,不贪杯,不吃肉,唯独喜欢金银宝器。无论黄金白银珠宝翡翠古董奇货,只要一入他的眼,必要抢到手里,据说他历年抢来的财宝已堆积如山,别说他一个人,就是一百个人花用,也足够挥霍两辈子的。可此人仍旧不满足,足迹踏遍大江南北,如馋腥的猫儿一般找寻着猎物。

武林中对此人一向也极头痛,由于他只抢财宝,不伤人命,不辱女子,行事倒也算得光明,便抓不到他多大罪恶,所以纵然偶尔有时失手被伤,别人也不好杀他。只是如此一来,黑道人不认他是同道,白道人亦不认他,于是乎“朋友”、“兄弟”四字便永远跟他沾不上边,阳关盗出道十余年,从来都是独身一人。

但做为独行盗,必定有惊人技艺,否则何以抢去财宝又全身而退?所以众人一听他的名字,心下都是一凉,觉得身边所带的值钱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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