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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喜藏男人的事情终究是被女房东发现了。徐姨过来收租,是找准妹喜不在家。我不知道房东与妹喜的关系,所以我理应对敲门声置之不理。手机自动播放每条短信的内容。我专心聆听,其中为数母亲的留言最让我心如刀绞。妈妈,您让我回家,可那里不是我的家。妈妈,您不要再求爸爸了。他爱钱,胜过爱我们。我回去还能做什么呢?是做商家的看门狗,还是守门人?我已经瞎了啊。一个小小的门槛就能把我放倒。妈妈,您就乖乖呆在那个家吧。您不要找我。我现在连养自己都成问题。我没法儿供养您。儿子只会让你受苦。妈妈,妈妈,妈妈……门口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好似笃定家里就是有人。我与敲门人暗中较量,想看看谁会耐不住性子败下阵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倘若不是因为敲门人有妹喜家的钥匙,我还不一定会输呢!他(她)作弊!我听见金属的机关在运动。铁门那已生锈的合页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声。我猛然从床上坐起来,非常凶悍地大喊道。

“是谁!”

门外没有动静,那人显然已经闯入。我希望方才的声音能够起到震慑作,因为我的武器只是一部手机。妹喜和我说过,这片老式居民楼的治安不差。多数是本地老太和老头。按理说,牛鬼蛇神不应选择一个沪漂的女孩儿家。梁妹喜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钱人。不过,我没有为妹喜的家产而奋战的想法。你要偷,就偷吧。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我一个瞎子能做什么?我往床里边挪了挪,悠闲地等待小偷完成任务。突然间,有惊慌地叫喊起来,

“你是神仙!你绝对是神仙!”

女人的声音。不是小偷啊。我背靠墙壁,翘起二郎腿,颇有架势地问道。

“施主何故前来?”

“要命啰!妹喜藏了一个神仙!神仙都是长得这么俊俏的吗?难怪小妮子对我遮遮掩掩的!”

我嗤笑一声,凶恶地骂道。

“你个老黔驴!吃昏了你!我是人,是鬼,是仙,是佛,还不分不清?”

女施主猛然一颤,凑到床前,对我看了又看。

“噢,我知道了。你就是靠这幅皮囊蒙混过关的吧。我险些要被你骗了!我是妹喜的房东。你客气的话,可以喊我一声徐姨。话说回来,你在她家里做什么?”

“你管不着。”

徐姨来到我跟前,好奇且谨慎地对我左看右看,好像我是自然界的稀有物种。

“年轻人,我看你怪好看的,怎么说话这么呛呢。什么叫‘我管不着’?这栋楼都是我的。我当然有权对每个身份可疑的租客进行盘问!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就叫管理员过来。他们啊,会要你好看!你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们。”

我听着外放的电话铃声,不紧不慢地说道。

“嘿嘿,我正好可以向他们投诉这里的消防有问题。”

铃声马上截断。女房东先是斜眼瞪我,接着毫无征兆地摆出笑脸,说道。

“年轻人,刚才都是误会。还不是因为我对租客太有责任心,才会怀疑妹喜把不好的人带回家里嘛。你有什么妹喜和我认识有三年啦。她当初来上海,没有几个钱。如果不是我收留她,她怕不是要露宿街头了,更别说还能有你这么帅的男朋友。你瞧我,讲这么多,都没有和你介绍我的身份呢。你可以叫我徐姨。我是房东,也是片区的妇幼志愿者。我本来是北京人,不过嫁到上海三十多年,也不全是完完整整的上海人。我还是比较念旧的,北京才是我的故乡。我家里,还和毛主席打过交道……”

女房东唧唧歪歪半天,言下之意是说她是个有钱且好心的老太婆。需要我体谅她。她是健全人,我是残疾人。谁体谅谁呀!有些人光是说话,就足够遭人讨厌的了。我单从女房东的态度,就能知道她是一个多管闲事且虚张声势的老女人。我一声不吭,脸色极差。女房东仍一边喋喋不休,一边在屋里指手画脚,好似这间屋子还是她的地盘。也许是察觉我的眼神有问题,女房东伸出一只手,放到我面前挥了挥,猛然惊喜地叫道。

“原来你个小赤佬是瞎子!”

是啊,我是瞎子,那又怎么样?瞎子就活该被人羞辱吗?!我恼羞成怒地扑向那个老巫婆。但是,我因误判目标的所在位置,与徐姨插身而过。我像块冬瓜,滚落在地,自尊心也随之摔得四分五裂。徐姨的欢笑仿似硫酸,铺天盖地浇地在我身上。妹喜,你怎么还不回来?我疼啊。我试图抓徐姨,可被徐姨躲过。我在地上疯狂爬行,犹如一条蠕动的可怜虫。我奋力吼叫,将人驱赶,可是笑声仍在屋里回荡。

妹喜中午回来时,看见家中一片狼藉,好似有一股龙卷风专门闯进她家的。男人的衣服,女人的衣服,喝水的杯具,烧饭的厨具,用餐的碗筷,休息的桌椅,皆被人撕碎摔烂。它们的尸体遍地散落,惨不忍睹。妹喜在几秒钟内回神,跑进存放重要物件的卧室。她看到男人坐在床边,手中握着一把水果刀。妹喜朝我冲来,抓起我握刀的右手,狠狠地咬上。谁知道妹喜在发什么疯。她犹如一头刚出生的幼狼,不懂攻击的技巧,只会一昧地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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