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错的闫龙约他出去喝酒。闫龙早几年和大学同学结了婚,第二个孩子去年刚刚出生。约他喝酒无非是想短暂地逃离家庭生活,向不仅未婚,在他们眼中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他倒倒苦水,抱怨抱怨老婆和孩子,顺便再表达一下对作为自由的单身汉的他的羡慕,最后酒过三巡,话题却总是收束到对他何时恋爱结婚的关心上。但林哲琛每次都会答应闫龙的邀约。
还是照老样子,闫龙先是一口一个老婆不懂得体谅他的辛苦,加班回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问就是“以为你在公司吃过了”;接着又开始操心刚上二年级的大女儿的学业,那孩子每天作业都要做到晚上十一点,总是被老师投诉上课跟邻座说小话;最后开始咒骂他们共同的上司井口先生。当然,最后的最后,他又红着喝得半醉的眼睛盯着林哲琛,半开玩笑地问:
“你呢?怎么打算?我可是听说,你小子心里有人了。”他笑了,“三十岁了,老弟。”
他又红了脸。虽然没怎么喝酒,但好在闫龙大概也没有注意,可以伪装是酒精上脸。他知道程妮大嘴巴,他的秘密告诉了她,不出一天就会传遍整个公司。他不置可否,闷头吃菜,心里却起了波澜。
三十岁。同事都已成家,我还在当女作家的三。他不是在意社会时钟的人,并不认为到了某个年龄就必须去做某件事情。可是那天听到程妮说“成了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以后,他却不由得开始想象身着一袭白纱微笑着缓缓地向他走来的文泠。对他来说这样的想象已经太疯狂——他最出格的性幻想就是和文泠结婚,或者,幻想被她爱着。
“泠泠,今天晚上有空吗?”无法再忍受。他想和她见面。他低下头,在桌子下偷偷地给文泠发微信。
没有回音。过了很久,等到他回到独居的公寓,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时,手机才迟迟发来通知:“我老公今天在家。”一句简略而不带感情的回复。
他不知道的是,没有回复他的时候,文泠正忙着别的事情,他最不愿意想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