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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小。正到了端阳时节,宫中要筹备大宴,女皇又信奉道法,早召了京中三处道观的住持同真人入宫侍奉讲经参禅,行礼供奉,是以这东西两宫外这几日也嘈杂得很,王琅吩咐关了宫门不理也实在清净不下来。

少君照旧在殿前小院子里侍弄花草。他为投女皇喜好,殿前遍植菊花,夏日并非菊花信期,目下所及不过花枝罢了。

要说起来他还是更喜欢海棠些,明媚娇艳的一处,既不流于俗气,又不至于太过寡淡。

“公子,殿下已到北郊了。”

“瑶娘回京,总是好的。”令少君手上乱了几分,便剪坏了一枝花,“后日大宴,穿那套新裁的吉服去,你替我拿出来理好。”

“是。”小侍不敢多说,只照着自家主子的意思去开箱笼。自家主子入侍宫中两年,眼见着笑面比从前是越发少了。宋常侍逼得紧,谢贵君虽表面和气,背地里也没少使绊子,主子这般熬出来,日后也最多是个太妃位去守皇陵。

才十八的公子哥儿,放在外头正是放浪年月,没想着这年华困守禁内,死气沉沉的,连笑也少许多。

“陛下身边今天还是宋常侍陪着?”王琅又摆回笑面来,理了理袍服,“只怕我到不得近前,他又说些瑶娘的坏话。”

“是,陛下今日召了宋常侍。”

年轻的少君听着便放了剪子,避过渐高的日头往里间去了,“往日里我总盼着陛下别来召我,总觉对不起瑶娘,可陛下真忌讳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又怕陛下听了谗言要废了瑶娘……只盼平安到端阳,庆过了这遭吧。”

“公子……”小侍替自家主子拿了剪子水壶,跟着往里间去伺候着,又是赶紧地放了东西招呼底下人奉茶,“公子太忧心了,还是该放宽些才好,您都没从前在龙城时候松快了。”

到底王琅还是二八的少年人,闻言回头打了一下贴身侍子的头:“你主子我何处不松快了?不过是……不过是……身处宫中,不得不小心些罢了。”

太子率军直抵城下的消息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前头没有地方官吏的请示,后头没有军费,一夜之间城北便多了一座大营,同皇城卫混在一起。

宫中宋常侍乍听得来报,忽而心头一紧,连手上打扇的动作都乱了拍子,惹得女皇发笑:“临清,凡做下的,都要当得。太子不过班师回朝,你便如此忧惧了?”

“陛下,太子殿下声势日大,臣侍总有些莫名的担忧。”宋常侍撑着笑面,“许是前朝旧事听得多了,难免多心。”

天子反倒是一派闲适散漫之意,“还吩咐着身侧侍奉的中官去栖梧宫传召了冯侧君来。

流芳宫里青烟缭绕,日头底下晒得久了,太湖石间隙藏的小炉腾烟起雾,很有些置身仙都之意。

为着女皇诏令,冯玉京在宫内也是一身白袍。纨素为里,中衬绫锦,外罩纱罗。层层迭迭,衣摆飘飞,配以峨冠博带,珮环玉饰,行走宫中才如谪仙人般,好进青词经文,博三清上君之乐。

“陛下。”

“都华到了。”女皇按住宋常侍起身行礼的动作,唤了冯玉京平身,“日前的南华经可抄毕了?”

“回陛下,南华经抄录已毕,俱在此筒内了,随时可供奉入殿。”侧君行礼如仪,一面叫侍子呈上经文去。他书道亦颇有名气,小楷端方柔润却不失筋骨,同太子铁画银钩的文墨很是迥异。

女皇展了卷轴来看,轻笑道,“果然不错。临清,你拿去供了吧。”

“诺。”宋常侍恭恭敬敬行了礼来,接了轴子却不下堂去。

“怎么,朕发话也叫不动了?”

“臣侍不敢。不过是冯侧君风度翩翩,臣侍想多看几眼,忍不住学着些,也好讨陛下的喜欢。”明里暗里直指他与天子有染,名节败坏。

侧君被刺了这么一下,面上下不去,只好恭维道,“宋常侍仙风道骨,自是在下所不及的。”

“临清,你多话了,下去吧。”女皇半眯着眼,懒散地半躺在罗汉床上,“太子班师,都华不去迎么?”

“臣身处禁中,当以陛下旨意为先,不敢独断专行,以朝臣身份私会太子。”侧君躬着身子不敢直起来,“待来日开城阅兵,自有相聚之时。”

“来日里为外臣内爵,不过是妻君一句话。此时该去讨她的好才是。”女皇懒懒地笑,“免得又叫旁人夺了先机。”

侧君没敢接话。

初夏日子,暑气已渐渐浓了,却叫天子殿前水帘挡了去,无谓地游荡在院中,同青烟滚在一路。

没个结处。

前几日外头又闹起来。察院的夏御史回京来便递了个参奏宫中怪力乱神太过引起民间也纷纷效仿,游民大多弃了本业投身道观的弹劾折子。只是这折子才递入禁中,冯玉京也不过趁隙瞟到一眼,没两日便听着消息说这个夏御史被下了诏狱,再听见消息,便是死在狱中了。

这下连御史中丞都坐不住,在宫门外连着跪了数日请天子朝会,却反因年事已高倒在宫门前。还是恒阳王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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