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陛下息怒!”陈芸也不叫他们起来,自点?了军务大臣,“秘密传旨下去,收拢各处人马,随时待命。”
众臣一听,不禁骇然,“陛下!”“陛下,使不得?啊!”“陛下不可意气用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胜败乃兵家常事?,忍一时屈辱方得?开阔天空啊陛下!”私底下骂归骂,但如今的交趾究竟什么状况,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短时间?内再也经不起战火摧残了!“不必多言!”陈芸沉声道,“得?失利弊,朕自有分寸。尔等只知讨价还?价,可曾想过?,大禄会不会答应?”万一她的假设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万一大禄真?的决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定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呢?万一使团来,就是故意要挑起战火呢?身为一国之?君,这?些陈芸都不能不考虑。所谓谈判,归根究底,拼的就是国力和狠心。论国力,交趾远远不及,唯今之?计,只有让对方看?到交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狠劲儿!说句不中听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交趾敢玩命,但自恃身份的大禄敢么?陈芸用力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看?着外面月色如水,沉静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生要风风光光,死也要轰轰烈烈!”晚风拂过?院中宽大的叶片,刷刷作响,她垂眸看?着群臣,脸上呈现出空前的坚决,“多年来朕忍辱负重,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今日,又一统交趾,博得?贤名,绝不可功亏一篑!”活着很难,死却容易。纵使大禄允许他们效仿高丽,整体投诚,可届时国将不国,她也必然会从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沦为阶下囚,为千夫所指,后世唾骂。已经看?过?高处风光的人,怎会甘心窝于泥沼?“若大禄半分不肯退让,朕必要死战!”陈芸语气中的决心宛若实质,令内阁众人无不胆寒心惊,一时竟无法反应。唯有张颖,血色上涌,激动得?浑身发抖,当即以?头抢地,山呼万岁,“陛下圣明?!臣誓死相随!”这?就是我追随的君主?啊!这?才是值得?我追随的君主?啊!张颖的呼声瞬间?将陈功等人从震撼中惊醒,几人来不得?多想,紧随其?后,先后表忠心。陈芸的目光从他们头颅上一一划过?,满意地点?了点?头,“众爱卿忠君爱国,朕心甚慰。”她弯下腰去,亲手将众人一一扶起,笑?靥如花,语气温柔,“天下初定,大禄又咄咄逼人,可谓内忧外患。诸位阁老一心为国,朕十分感念,适才已派出禁军,亲往诸位府上护卫,保全家眷,如此,诸位可也高枕无忧了。”众人听罢,俱都变色。护卫?只怕是软禁吧!显然陈芸深知当下情?势危急,也知道说出这?番要与大禄死斗的话之?后,必会遭到部分臣子的反对,所以?先发制人,派出亲信控制其?家眷……对上陈芸双目的瞬间?,陈功不禁吞了下口水,本能地视线躲闪起来。眼前的侄女,确实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柔弱的少女。她已然成长为成熟的君王,手握大权,杀伐决断,什么亲情?、爱情?,都不过?过?眼云烟,随时可以?舍弃……“大人,”八月十六,付虎接到下方来报,立刻找到赵沛和金晖,“昨夜交趾禁军有动静,今日各处也不安稳。”“哦?”赵沛和金晖对视一眼,“他们敢公然开战?!”若当真?如此,反倒叫人佩服!“不像,”付虎想了想,摇头,“只是行伍调动,却不见粮草。”自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两军真?要开战,先于兵马行动的肯定是粮草!但现在?交趾方面只是将士动了,却没有对应的押送粮草的队伍,所以?开火的可能性不大。赵沛点?点?头,若有所思?,“那就是虚张声势。”金晖揉着腰腹笑?起来,“倒也算有两把刷子。”交趾权力高度集中,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必然是陈芸亲自下令,她这?么做,无疑在?向大禄,或者说他们俩传递信息:可能眼下交趾确实打不过?大禄,但我交趾上下不怕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么?见金晖总是去揉腰腹,付虎奇怪道:“大人可是被什么毒虫咬了?”金晖呵呵几声,也不拿他当外人,竟当场掀开衣服,露出肋骨上好大一片青紫,冷飕飕道:“赵大人对外如何,尚不得?而知,对自家人倒颇下得?去手。”昨夜那一肘子下去,差点?把他的肠子打断。多少有点?私人恩怨在?。付虎嘶了一声,看?赵沛的眼神?也有点?佩服:瞧着挺斯文,下手真?狠啊!赵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