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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齐握住傅正杨的手,示意他暂时不必唱反调,说:“他们劳累了一辈子,放松一下,我的愿景很简单,傅氏是股份制的上市企业,离开谁都可以运转,依靠的是全体的股东们和所有集团在职员工共同的力量,而不是做一言堂,以掌权者的视角来谋求发展,那太失之荒谬了,以后集团交给羊羊,或者即使赋权给他者,都将如此。”

他笑容淡淡:“姑姑,您觉得呢?”

傅文丽笑容僵硬,她演示性地喝了一口果汁,说:“应齐是好孩子。”

傅正杨低头,喝了口果汁。

“您能理解我的苦心就好。”

傅文丽的旗袍下摆略微动了动,她似乎陷入了思考,表情很纠结,过了一会儿,收起并拢的小腿:“应齐,你既然谈到傅氏,如今你是家主,姑姑不知道是否该说一件事,还是不该说。”

傅应齐手抬起,示意:“您说。”

夜深,星斗点起穹灯,庄园里铺设了玻璃桥,灯下掩映出瑰丽的亮色,傅正杨进玄关的时候,才发现徐文生还在。

哪怕是晚上,对方也打理得一丝不苟,西装革履,订制的面料勾勒出劲瘦的腰肢,脸一如既往地漂亮,徐文生的脸最点睛之笔在鼻梁,看见傅应齐,他呼吸乱了几秒,将厚重的门关上,旋即蹲下身,半跪着给傅正杨换鞋。

他低声道:“二少这两天别乱跑了,傅董今天生气了。”

傅正杨这会儿心情不错,看见老熟人也不生气,挑了挑眉,问:“他生气什么?”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徐文生今天领带用的淡蓝格纹,系得一丝不苟,他抬起头,眼睛压低,没有直视傅正杨,只是无奈地笑了下:“您应该知道。”

傅正杨其实真不知道。

他换了拖鞋,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最近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更没聊骚泡吧飙车熬夜不回家,不应该啊,他哥总不能什么破事儿都管。

他一边想,一边向客厅走,一直等他起身之后,徐文生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他的目光克制地跟随在傅正杨身后,等到身影走近客厅之后,才挪开视线。

傅文丽确实在。

她今年将近五十,看上去瘦削高挑,披肩长发,脸上几乎没有皱纹,脊背很薄,坐在沙发上几乎不沾后背,穿着一身豆绿色的旗袍,笑容优雅知性,看向傅应齐的目光里充满女性长辈特有的慈爱和关怀。

傅应齐则随意很多,他穿着家居服,手表随意地扔在桌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杯温白开,全无掌权者的架子,脸上虽然没有多少笑意,但毫无凌厉的神色,看样子似乎还有一些困倦。

“羊羊终于回来了。”傅文丽转过身,她身体微微前倾,主动伸出手,柔和的目光打量着傅正杨,“这么多年,姑姑都没有见过你,长成大小伙子了,又高又帅气,得多少人倒追咱们羊羊啊。”

长辈特有的夸赞公式。

傅应齐笑了一下:“是啊,不少女孩儿喜欢他。”

“那不错啊。”傅文丽说,“说明咱们家羊羊受同学欢迎。”

傅应齐轻笑了一声,若有若无看了眼傅正杨:“就是太受欢迎了。”

傅正杨:“……”

两人和谐得有些出乎意料。

如果不是身在其中,也知道傅文丽这一趟回来是因为什么,他甚至以为这是一次别开生面的叙旧和探亲,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傅正杨一路上酝酿的大少爷架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摆还是不该摆,想了想,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都预演了一遍,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

他没有接傅文丽的示好,坐在傅应齐旁边,打了个响指:“管家,渴了。”

傅应齐侧过脸:“管家这会儿休息了,你要干什么?”

“喝点酒。”傅正杨挑了挑眉,他冲不远处的徐文生招招手,“帮我开瓶龙舌兰,姑姑今晚来了,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一下?”

傅文丽脸上的笑容微淡:“羊羊,你不知道,姑姑不喝酒。”

徐文生原本在门口守着,步履仓促地赶过来,他冲傅文丽歉意地顿首,道:“我帮女士您拿一瓶果汁。”

傅文丽脸色稍霁:“麻烦了。”

她知道眼前这人不是傅宅的普通管事,而是傅氏企业未来的一方诸侯,徐文生看着年轻,但如今手里握持的权力已经足够傅文丽侧目。

她如今能动用的人脉和能量,和徐文生较量都需要三思。

也就傅正杨什么都不懂,把他当佣人使唤。

“帮傅正杨也拿一杯果汁。”傅应齐不悦地皱眉,说,“这会儿喝什么酒?”

傅正杨的疑惑之色悉数挂在脸上,他眨了下眼睛,歪歪脑袋,自觉很做作、不谙世事地问:“可酒不都是晚上喝吗?”

没听过有酒吧大早上开门的。

表情蛮可爱的。

小恶魔也会装天使,傅应齐心里骤然冒出来这样一个想法,旋即收起了让他喝酒的恻隐之心,他有些好笑,语气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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